2)第五章_狼图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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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,平安无事。

  先头冷风稍停,风力达十级以上的草原白毛风就横扫过来。湖水倾盆泼向草滩,畜群倾巢冲决畜栏。风口处的蒙古包,被刮翻成一个大碗,转了几圈便散了架。迎风行的毡棚车,被掀了顶,棚毡飞上了天。雪片密得人骑在马上,不见马首马尾。雪粒像砂枪打出的砂粒,嗖嗖地高速飞行,拉出亿万根白色飞痕,仿佛漫天白毛飞舞。老人说,蒙古古代有一个萨满法师曾说,白毛风,白毛风,那是披头散发的白毛妖怪在发疯。白毛风有此言而得大名。天地间,草原上,人畜无不闻白毛风而丧胆。人喊马嘶狗吠羊叫,千声万声,顷刻合成一个声音:白毛巨怪的狂吼。

  准备夜战继续开挖狼洞的人们,被困远山,进退两难。已经返程的猎手们,多半迷了路。留守畜群的劳力和老弱妇幼几乎全部出动,拼死追赶和拦截畜群。在草原,能否保住自己多年的劳动积蓄,往往就在一天或一夜。

  越境的狼群,有组织攻击的第一目标就是肥壮的军马群。那天,毕利格老人以为军马群已按规定时间送走,白毛风一起,他还暗自庆幸。后来才知马群被体检报告耽误了一天。而接送报告的通讯员,那天跟着军代表包顺贵上山去掏狼崽了。这年春天被掏出狼崽格外多,不下十几窝,一百多只。丧崽哭嚎的母狼加入狼群,使这年的狼群格外疯狂残忍。

  老人说,这个战机是腾格里赐给狼王的。这一定是那条熟悉额仑草原的白狼王,经过实地侦察以后才选中的报复目标。

  风声一起,巴图立即弓身冲出马倌远牧的简易小毡包。这个白天本来轮到他休班,巴图已经连续值了几个夜班,人困马乏,但他还是睡不着,一整天没合眼。在马群中长大的巴图,不知吃过多少次白毛风和狼群的大亏了。连续多日可疑的平安,已使他神经绷得紧如马头琴弦,稍有风吹草动,他的头就嗡嗡响。大马倌们都记得住血写的草原箴言:在蒙古草原,平安后面没平安,危险后面有危险。

  巴图一出包马上就嗅出白毛风的气味,再一看北方天空和风向,他紫红色的宽脸顿时变成紫灰色,琥珀色的眼珠却惊得发亮。他急忙返身钻进包,一脚踹醒熟睡的同伴沙茨楞,然后急冲冲地拿手电、拉枪栓、压子弹、拴马棒、穿皮袍、灭炉火,还不忘给正在马群值班的马倌拿上两件皮袄。两人背起枪,挎上两尺长的大电筒,撑杆上马,向偏北面的马群方向奔去。

  西山顶边,落日一沉,额仑草原便昏黑一片。两匹马刚冲下山坡,就跟海啸雪崩似的白毛风迎头相撞,人马立即被吞没。人被白毛风呛得憋紫了脸,被雪砂打得睁不开眼,马也被刮得一惊一乍。两匹马好像嗅到了什么,脑袋乱晃,总想掉头避风逃命。两人近在咫尺,可是巴图伸手不见五指,他急得大喊大叫,就是听不到沙茨楞的回音。风雪咆哮,湮没了一切。巴图勒紧马嚼子,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霜,定了定心,然后将套马杆倒了一下手,夹握住大电筒,打开开关。平时像小探照灯、能照亮百米开外马匹的光柱,此刻的能见度最多不过十几米。光柱里全是茂密横飞的白毛,不一会,一个雪人雪马出现在光柱里,也向巴图照射过来一个惨白模糊的光柱。两人用灯光画了个圈,费力地控制着又惊又乍的马,终于靠在了一起。

  巴图拽住沙茨楞,撩开他的帽耳,对他大喊:站着别动,就在这儿截马群。把马群往东赶,一定要躲开架子山的大泡子。要不,就全毁了。

  沙茨楞也对着巴图的脸大喊:我马惊了,像是有狼。就咱四个咋顶得住?

  巴图大叫:豁出命也得顶

  说完,两人高举电筒,向北面照去,并不断摇晃光柱,向另两个同伴和马群发信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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